【2014.02.12】Nightmare

《超级弹丸论破》同人。

TAG：日向創

注意：本文包含令人不适的描写。

Warning: This story includes Disturbing content.

写在前面：

*虽然没有呕吐表现，但是有呕吐前表现。

　　感觉糟透了。

　　当日向折起手臂，勉强支撑起上半身想要在柔软的床铺中转为坐姿时，脑海中突兀地冒出了这句话。疼痛来得毫无预兆，头颅仿佛被一枪击穿，感觉与思绪随着想象中子弹划过的声音爆裂四散，并迅速顺着神经的纹路攀爬游走。一瞬间他感到了沉重而恐怖的不啻死亡降临的威胁，这让他忍不住张大口急促地吐息，就像涸辙之鲋。但重锤敲打着胸壁似的心跳却并未因此而逐渐平缓下来，反而招出了更为恶劣的生理反应。

　　冰冷的空气随着肺叶的收缩扩张疾风般扫过喉咽，本应无恙的黏膜在剧烈的精神刺激下变得脆弱异常，日向感到气流通过的地方正有什么东西阻在当中，而当他将手指扣上自己的脖颈妄图将那梗塞之物驱逐出来的时候，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所在。

　　就像一只仓皇无备的动物落入猎人的陷阱。

　　梗在喉咙中的是日向的梦魇，逃脱于虚幻的囹圄并寄居于此处，像是一团潮湿而粗糙的棉絮。而当它们感受到手指缓慢掐紧的力度时，便立刻又化作了一股洪流，拍进胃中的酸液之海后肆意翻起孟浪，夹裹着混乱的情绪一同即将涌上齿间。

　　那只前一刻还箍在颈项上的手立刻被收了回来，下一刻它又代替了止吐药封住了不断翕动的鼻翼与嘴唇。这一次他必须要扼住呼吸了，腹部深处的抽搐只有在过度的换气终止后才会平息，而心脏的揪紧与舒散则让这十几秒的窒息变得痛苦而漫长，日向下意识地蜷起了身子，膝盖顶住堪堪安静下来的横膈，直至确认那些藏在体内的不适感——戏谑而不屑于伪装的恶心与反胃，枯瘦如柴的鬼爪揉搓过一般的纠结与磕痛——都如潮水退去那样归于安静，才兀地松弛了全身绷紧的肌肉，试探着、小心翼翼地恢复了呼吸。

　　因恶梦、心悸、窒息抑或呕吐欲而惊醒于午夜，全无愉快可言的经历正日益频繁。视野中是一片昏暗的景致，日向疲惫地交睫数次后感到眼眶一阵酸涩，而因疼痛积蓄在其中的生理性泪水则顺着这个动作与额头的冷汗一并沿着皮肤滑下，然后无声地浸湿枕头。

　　——果然，感觉糟透了。

　　在心中沉默地再一次感慨现状，日向将手背遮住了视线，然后像是无可奈何地叹息。

　　心理创伤是顽固不愈的沉疴，且爱好趁人不备之时一举袭来，重复再重复，不到将精神壁垒彻底击垮便不会停止。

　　分明已经决定要只看着未来了。但总有个声音在内心喧闹着，控诉着，谆谆提醒着日向那些无法忘却的往昔。

　　只能这样活下去了吗，维持着这副千疮百孔的精神与心智，固知艰辛也不可有片刻怯意，一旦暴露脆弱便会即刻崩溃——只能这样活下去了吗？

　　生与死的拉锯，信任与背叛的博弈，希望与绝望的抉择，当初就已令日向耗尽心神，而如今变作记忆也还餍不知足地企图攫走日向好不容易建立起的信念与自我，就像无底无尽的黑洞。

　　——如果这世上真的有梦貘就好了。

　　突然生出的荒谬想法，连片刻的安慰也称不上，日向自嘲地弯了弯嘴角，复又合拢了眼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