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miniscence by Shostakovich's children regarding their father
- Sheena Huang
- Jul 19,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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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馬克西姆:
廣播裡傳出活力充沛的聲音:
——好!腳分開與肩同寬!第一節⋯⋯
彼時仍是清晨,窗外是冬季黯淡的天光,而我們——爸爸、加莉亞,還有我——正在一台看不見的鋼琴的伴奏下彎腰擺臂。
我父親總是很擔心我和姊姊的健康,他把我們從床上叫起來,要求我們做廣播操。我記得很清楚,我深知還記得那些廣播節目的播音員姓什麼:戈爾傑耶夫。
佳琳娜:
哪怕在戰前,在列寧格勒,我們也已經在接受著名兒科醫生亞歷山大·費堯多羅維奇·圖爾的診療服務。他到莫斯科以後,還是會來我們家,仔細地為我和馬克西姆做檢查。這個醫生無論推薦什麼,我們的父母都會嚴格遵守執行。所以,在亞歷山大·費堯多羅維奇的建議下,父母給我們買了自行車。
7.
馬克西姆:
樂團安靜了下來,指揮轉頭看向我們。
「非常好,非常好。」父親一如既往急急說道。
接著,第八交響曲的排練繼續了下去。
那是1946年春天,在列寧格勒。那時我還小,但父親還是帶我去了一次排練。這次排練我終生不忘。葉夫根尼·亞歷山德羅維奇·穆拉文斯基站在指揮台上,而我看著他,敬仰他是如何管理樂團⋯⋯之後,那是我第一次下定了決心:等我長大以後,我要當指揮。
我父親受邀去排練的時候,我經常也出席。他很少發表評論。通常他就說那四個詞:「大聲點」、「小聲點」、「慢點」、「快點」。有時他會說得更多,但只當著他信任的音樂家,以及那些能力和天賦不叫他疑慮的音樂家的面。如果是他不喜歡的演奏家,他會用這些話就打發過去:
——繼續吧,繼續吧⋯⋯
指揮家亞歷山大·高克:
「排練過程中,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維奇總是平靜地坐在(當然,只是表面上平靜)大廳裡。他不允許自己大喊大叫,或者緊張不安,因為他很清楚,排練是學習的過程,而不是一場演出。他總是在排練中間休息的時候發表評論,且措辭很謹慎。只有一次,他在發現了一個錯誤(音符錯誤)的時候走到了指揮台邊,耐心等到這句排練結束後,安靜指出了錯誤所在。他總是非常謙遜。那些要求樂團和指揮第一次排練就做得像一次演奏會那樣好的作曲家在這方面能跟他學到不少。」
合唱團指揮克勞蒂烏斯·菩提查:
「我記得有次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興致勃勃地對我講起肖斯塔科維奇的音樂聽力是何等卓越:
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在音樂學院的大音樂廳排練肖斯塔科維奇的交響曲時,排到第一樂章快板部分,站在指揮台上的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轉頭看去,發現作曲家痛苦地皺著臉,匆匆朝他走來:『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德米特里·德米特里耶維奇說,『第三演奏台上的第二小提琴手,他拉了第一小提琴的音,沒有拉F、升F。』
事實也確實如此。」
馬克西姆:
1962年9月,我父親和我去了愛丁堡參加音樂節。我記得有一場排練,波蘭的樂團演奏了他的第八交響曲。裡面有一段小號獨奏,相當長。樂團成員演奏得很輕挑,並不是作曲家想要的效果。肖斯塔科維奇坐在前排,皺著眉。而指揮卻很喜歡這樣,他轉頭沾沾自喜地問我父親:「Dobrze(不錯吧)?」作為回應,肖斯塔科維奇也用波蘭語大聲對他說:「一點也不好!(Дуже не Dobrz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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