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ноября 1925 г. Ленинград
- Sheena Huang

- Apr 15, 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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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前面:肖斯塔科维奇寄给雅沃尔斯基的信。孩子一样的米佳,爱神捧在手心里的灵魂。
亲爱的波列斯拉夫·列奥波多维奇。
首要之事,是我们需要见彼此一面,以便决定我们对待彼此究竟好到什么程度。在这件事上,我可以为我自己担保。我知道您对我很好,但由于我怀疑的天性,我想要再一次确认这点。为此我们需要与对方见一面。可能今年,我会能够离开莫斯科。现在我的情绪很伤感,因为我的创作能力萎靡不振。我没东西能拿来自我安慰。如果我从夏天起到现在什么曲子也没写,那就是因为发生了某件事,为这件事我暂时性的,抑或永远地遗忘了如何作曲。那时有一大堆事情我着急上火地在做,而尽管臧否我的作品这件事本身跟我没什么关系(而是与M. O. 施坦因伯格有关),我还是因为对命运失望、愤怒而痛哭流涕。我觉得电影院以及我每日的“即兴演奏”正在毁了我。糟透了!我很确信,在知道我无法继续作曲,或者哪怕继续作曲,也只能写出很烂的作品之后,许多我在音乐界的朋友都会与我分道扬镳。但除去音乐界的朋友,我还有真正的朋友(您和瓦列里昂·米哈伊洛维奇),我愿意相信这些真正的朋友不会在任何时候弃我而去。我会爱上您,并不因为您是一位无可挑剔的卓越的音乐家,而是因为别的。我希望您对我,就像我对您一样好。我所爱的人,大多数都像我爱他们一样爱着我,也像我待他们一样待我。如果我爱某个人,而他对我很差,那我自己也会不再爱他。至于电影院正在毁掉我,这是个事实。虽然我并不寻求同情:“噢,你这个可怜人!别人曾对你怀抱这么大的期望,可如今电影院已经把你贬的一文不值。”如果我遭遇了难过的事,比起同情我更希望得到安慰。所以,我希望马尔科会指挥我的交响曲。问题在于他在拖延这件事。慢得要死。礼拜二我会去把事情明明白白跟他讲清楚。这次交响曲的演奏将会是我作为作曲家的绝响。在这之后,我就只是一台作曲机器,能够在任何需要描绘“两颗坠入爱河的心的喜悦之情”、“痛失所爱的悲伤之情”,以及其他乌七八糟的事情时产出音乐的机器。又或许交响曲的演奏能把我唤醒,让我再次沉浸在“创作的奇幻世界”之中!有关音乐的新闻只有两条。阿萨菲耶夫生了牙痛病,音乐学院组织了“作曲家生产合作社”,接受进行曲、合唱,以及其他种类革命音乐。合作社创建者是B. V. 阿萨菲耶夫。除此之外,12月1日奥托·克伦佩勒有一场演奏会。我已经太久没沾过真正的好音乐,以至于当我与人八手连弹柴可夫斯基第五交响曲时,我差点流下泪来。你肯定在笑我,但我已经了无生趣了。我有多想听贝多芬第九交响曲啊。卓越的、无与伦比的交响曲。还记得第一部分吗!混沌;真正的混沌。像这样的东西动荡、摇晃、令毛发颤栗。相比之下我不那么喜欢第三部分那里,我觉得难为情,我听到下面这段就觉得难为情: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在小号与圆号齐奏的时候让第一小提琴演奏这么可怜的和弦。但这一切都被结尾部分挽救了。我真的很想听。克伦佩勒据说指挥贝九指挥得很好。是的,在目前的三场演奏会里,没有提及第九交响曲。我一直没有回复您的上一封信,已经过了很长时间了。这是有原因的。漆黑的忧伤。原因某种程度上已经在上面有所提及。当您收到这封信时,请打从心底里祝我一切都好。或许事情就会好起来。我想要花些时间与您在一块儿。至少三个月。写信告诉我您夏天会在哪里过,我会尽量到那里去的。当然,这也只有您在苏联境内才可能做到。不知为何,我觉得与您接近会对我有好处。再会了。不要忘了我。
爱您的D. 肖斯塔科维奇
P. S. 向谢尔盖·弗拉基米罗维奇问好。如果您见到奥博林,替我向他致意。告诉他我很抱歉还没能回复他的信。很快我就会写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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