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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斯塔科维奇寄给波格丹诺夫-别列佐夫斯基的信

  • Writer: Sheena Huang
    Sheena Huang
  • Jul 18, 2021
  • 3 min read

1926年7月9日,哈尔科夫


亲爱的瓦列里昂·米哈伊洛维奇!


照你的习惯,你又没有来跟我道别。我在这儿忙得像个踩滚轮的松鼠,直到现在才抽出时间来给你写点东西。


我很高兴我离开了列宁格勒。这里幽静,我感觉很好。没人找我,我也不打扰别人,安宁又平静。5号那天,那支狗屎一样的乐团拖了我的交响曲。演奏会之后的一个小时里,我都被名为悲伤的蠕虫吞噬,现在我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了。至于那场差得彻头彻尾的演奏,是我弄错。这不过是我身为作曲家太挑剔了。他们的演奏比列宁格勒的要糟糕。仅此而已。表面上看是成功的,但我觉得这部交响曲并没有传达给听众。他们为我的交响曲版权付了我25卢布。到星期一,7月12日那天,我会参与一部柴可夫斯基的交响曲演奏会。他们会付我50卢布。少是少了点,但也不能太贪。我们不是什么伟人。我们没从天上徒手摘下过星辰。人家给什么,你就要什么吧。


请你别告诉任何人,但我真的不想在秋天回列宁格勒。14号我会出发去新罗西斯克,再从那儿去格连吉克。我不想去格连吉克,我想去亚纳帕,但我妈妈坚持要我去格连吉克,而我,就像一个孝敬长辈的儿子一样,服从了她。当然,不管是在亚纳帕还是在格连吉克,我都不可能平复我紧张的神经。我的精神过于沮丧,以至于无法平复。一个人不可能通晓一切。同样的,我也无法感受到哪怕最微小的一点快乐。一切都很难。你得忍耐,尽管要付出努力。萨尔提科夫有个故事叫《塔尼娅和米沙》。故事里米沙是这么向她描述的。‘在地狱里,烧红的热铁正碾过一具赤裸的身体。疼痛如此剧烈,完全不可忍受。而即便你无法忍受——你也得忍着。’


我本想去斯拉维扬斯克呆两天,去见见叶尼娅·什马尔科。我去了车站,没买到票。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她了。很遗憾。哎,随它去吧。我们这个年代不适合多愁善感。


我还在思索着我那不幸的朋友的一生。我曾有一个朋友,瓦洛佳·库尔察沃夫——他死了。我曾有一个朋友,瓦列里昂·米哈伊洛维奇·波格丹诺夫-别列佐夫斯基——他对待我的方式开始变得让我不敢把他称作我的朋友。我也曾有一些友人和熟人,他们最终都以某种形式离我而去。问题在于我一直都对他们很好,可他们最后却踹了我。忍着吧,尽管你忍受不了——你也得忍。


就我自己而言,我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你对我的态度突然变化这么大。行行好告诉我其中的原因,写信寄到这个地址:黑海省格连吉克,加萨街,戈尔布诺娃家,D. 肖斯塔科维奇。或许,是我错了吗?请写信给我。还有,除了你以外,我就没有朋友了,如果连你也不在了,我的处境将很不好受。


如果你对我的演出的报刊评论感兴趣,就去找我妈妈。我已经给她寄了两份。一份乌克兰语的,一份俄语的。


我在莫斯科见了雅沃尔斯基和日拉耶夫,和普罗托波波夫通了电话。我在GUS(国家学术委员会音乐部门)会议前一晚见到了雅沃尔斯基。他像是要跟人吵架似的,管理(!)事务,据理力争——也没有多力争。我在场的时候,偶然碰上一次关于卡拉法提和切尔诺夫的谈话。他们不同意给这两人教授头衔。布茨科伊也不同意给他们这份荣誉,哪怕他自己是教育教学部门的主任。对于一个基佬而言,私人关系不是次要因素,而是首要因素。这太糟糕了。日拉耶夫很有魅力。


热烈地吻你,在格连吉克期待你的来信。


你的D. 肖斯塔科维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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